情,他犹不死心,嘴唇嗫嚅着去问她:“萧玥。你是不是真的不爱我了?”
他一顿,咬牙一字一顿重重道:“完、完、全、全?”
萧玥几乎没有任何犹豫,便给了金光瑶肯定的答复,柔软的红唇吐出的话语一句比一句尖锐伤人。
金光瑶神思竟有几分混沌。他恍恍惚惚根本记不清楚她那日究竟说了些什么。他只记得他的心在滴血,伤势比她那次拿着簪子刺他还要重。
那一刻,他就在想,她之前为什么不干脆一点直接动手杀了他?何必次次磨钝刀,反复折磨他。
毫无意外,这场爱情博弈到底还是金光瑶输了。他不得不答应放萧玥回建邺。
乌云盖顶,灰蒙蒙的天空下着暴雨,风声呜呜吹得金光瑶耳膜刺痛。他固执站在瓢泼的风雨中,寸步不移,却换不来她的一次回眸。
金光瑶只能眼睁睁看着萧玥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,木轮的咕噜咕噜声慢腾腾响起,转瞬之间便将她带离了他身边。
驾车的马夫亦是金光瑶的人,萧玥不敢发出泣哭声,她只能死死咬住下唇无声落泪。
金光瑶。
也许,冥冥之中,缘分自有定数。
阴渠里滋长的情意终是见不得光,犹如我与你。堂堂当世敛芳尊、建邺萧氏主母这辈子本就不该有任何交集。如今这般,亦不过是退回原地、互相成全。
诸神罚我,余生与你。
相思相望不相亲,相爱相许不相知。
金光瑶不再踏足建邺半步,他总是一个人驻足在金陵台高檐处遥望佳人。他真的很想她,但他却从不去见她。
据金光瑶安插在建邺的手下来报,萧玥总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待在祠堂诵经念佛、不问世事。他从未限制过她的行动,可她却从不出门。
金光瑶想,这样也好。只要她愿意好好活着,一辈子安安分分待在他看得见的地方无忧无虑地生活,他便别无所求。
金光瑶再次凝视着描绘佳人一举一动的画卷,心下不由微哂,强求终归要付出代价。
“金陵台有什么了不得?敛芳尊再耀眼无双又与妾何干?弹丸建邺才是妾的家园,亦只有外子才是妾心目中最勇猛的射日英雄!”
昔年射日之征打了胜仗,金光瑶卧薪尝胆刺杀温若寒有功,举世推崇,却被一受邀前来参加庆功宴的不入流世家妇人当众如此轻夷慢待,他心里莫名萌生出几许微妙的不愉。
不过一无知内宅妇人罢了,坐井观天,竟满心以为自己那个唯唯诺诺、胆小如鼠的夫婿是最好的,实乃可笑。
自小见惯了世人汲汲营营、蝇营狗苟的丑陋嘴脸,金光瑶从来不信,有人能够对名利权势毫不动心。
萧玥之所以能够那么云淡风轻,不过是因为没有享受过权势带来的快感罢了。一人之下,万人之上的那种随意掌控他人生死的快感足以令世人疯狂,甚至不惜自相残杀。
可渐渐的,金光瑶开始分不清楚,他到底是因为想试探她才去巧取豪夺?还是本就被她清雅脱俗的气质所吸引才步步沦陷?
金光瑶无法否认的是,萧玥于他而言,确实如同黑夜中泛着莹莹微光的火种,温暖、炽热,迷得他失了神智,竟犹如飞蛾扑火一般,自取灭亡。
思及此,金光瑶敛眸嘲讽嗤笑一声,好半响,才将卷轴收起,挑夜灯复批阅起公务来。
再没有佳人假借红袖添香的名义不厌其烦地催他早些安歇,那有何妨?那又何妨?
只有被颗颗泪水打湿的公文替他作答。
怎会无妨?
安能无妨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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