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光”看完,而这时总谱余下的仍有超过三分之一厚度。
第五乐章,扩大的奏鸣曲式,低音提琴的“诘问动机”带出一声野蛮而失控的巨响,然后乐队倾倒出铺天盖地的bb小调分解和弦,小号与长号在f小调上吹响惊恐的号角,一幅如末日启示录般的场景被粗暴打开,荒原之中地动山摇,墓穴裂开,死者林立,漫山遍野地鱼贯加入行进之列
卡普仑一页页地翻着,脸色随着乐思在各种情绪中变幻,眼神中时不时射出光束,当读到合唱起始之处,他整个人微微颤抖,随即气息完全屏住,周身的血液都涌上脸来,过了许久才大口大口地重新呼吸。
与内心之中各种变幻音响所对应的,是病房的悄无声息,以及仅存的纸张翻动声。
范宁沉默地站在一旁。
“哗啦......”“哗啦......”
直到过了半个小时,靠在床头的卡普仑终于合上总谱,他腰部一个用力拧旋,整个人下一刻坐到了床沿,双脚塞进拖鞋,缓缓站了起来。
“你干什么呢!?...”奥尔佳担心地伸手去扶。
“没事,我想在院子里转转。”卡普仑抓住妻子的手,稍稍用力握了一下,以示不用担心后又放开。
“爸爸,你休息好了对吗?”小艾琳问道。
“总体而言不错。”
卡普仑若无其事地笑笑。
“我总觉得病房在逐渐变得陈旧而狭小,这令人不太舒服,好像它马上就要缩成几寸见方似的。”
随后,他缓缓迈开步子,抄起靠在墙脚的手杖。
范宁将进门后摘下的礼帽又戴上。
私立疗养院的环境不错,幽静,整洁,利于静养。
出门是空阔的院落,树种得不少,百日红环绕其间绽开。
走着走着,又另见一些从墙根和甬道石缝中蓬生的野花野草,彰显的是颓败,还是生机,一时难以定论。
“范宁教授...”散步绕了小半圈后,一身病服、驻着手杖的卡普仑先行开口,“之后的话,我在想小艾琳她要不要...”
“该上的文化课如常。”范宁说道,“小提琴的话,可以让希兰小姐去教,不过还得问问希兰的意愿。”
“这是最让人放心的情况。”卡普仑喜出望外。
范宁想了想,又平静补充道:
“平日我会让她经常跟着青少年交响乐团里的哥哥姐姐们一起玩玩,等她长大一点,可以考虑走专业的事情,天赋是够的,也算是自幼学习,不过最重要的,还是要等到自己有明确意识到的那刻。”
“好的...好的...”
范宁说话时,卡普仑一直在点头应是,听到最后一句时问道:“自己明确意识到?”
“明确意识到自己的人生中绝不能没有它。”
“绝不能没有她。”范宁又换人称代词重复了一遍,“而且,还不满足于‘做朋友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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